李现近来对摄影很着迷。
5月随《酱园弄》剧组同赴戛纳国际电影节,
他用镜头捕捉了蓝天、碧海、流云和棕榈。
海鸟翱翔,
在乳白色的建筑上投下振翅的影子,
漆黑栅栏上的植物纹饰构成别致的前景。
镜头下也少不了剧组的一张张面孔,
“我在戛纳拍的大家!”
李现将照片发在微博上,
还附上了一颗爱心。
评论区的最高赞,
是他戴着墨镜的自拍。
身后屋楼错落,再远处,是海天一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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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条微博还不够。过了几天,李现又上传了透过镜头看见的码头、游艇、植被与静物。再晒一组人像,配文写着:“这温暖的颗粒质感”。从戛纳回来,置身青山绿水和白墙黑瓦,“摄影爱好者小李”又奉献了新作,夏意盎然,生机蓬勃。
对摄影的喜爱,始于李现拍戏时的发现。工作人员用相机拍摄了他的剧照与花絮,有别于手机成像的色彩、氛围与故事感,深深吸引了他。
李现描述自己一旦喜欢上一件事,就会全身心地去学习、钻研。他推开摄影的大门,拍胶片,学修图,调格式,以影像记录、传递当时的心境与感受。“摄影和演员的工作很相通,作品里也会有一些自我的表达和审美的属性。”李现说,“除了影视上的创作,我也会在学习和摸索摄影的途中不断雕琢,想要在生活中呈现一些美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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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机是观看世界的“眼睛”,也是抒发款曲的“声带”,李现带着它,投奔生活的各个角落。因为喜欢散步,他常常在街头被偶遇。走路是李现欣赏和吸纳的过程,看建筑,看结构,也看审美与强烈的历史感。如今,有了相机,李现一岁一风景|嘉人封面他更不愿错过每一个构图的机会。散步独有的“慢”的快乐,在邂逅相机之后,得到了升华。
摄影之于李现,似乎是一个绝佳的隐喻。一方面,它定格此刻,展示审美,充满质感——这些都是李现口中的高频词汇。另一方面,当照片连缀在一起,就成了记忆、时间或者流动的人生。只要时针、分针持续地往前走,变动不居也就成了另一种常态,人能做的,无非是遵从内心,追寻极致,等待命运揭示下一站的模样。
世事漫随流水,算来一梦浮生。“我觉得一岁有一岁的风景,就向前走吧。”李现说。
在改编自“民国四大奇案”之一的电影《酱园弄》里,李现决定做一次新尝试。
他饰演的张宝福自私、贪财,与他本人相去甚远。如何诠释人性中不那么光鲜的部分,又怎么把小人物与大时代的关系勾连起来,是他选择的挑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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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挑戏,是越来越多的人对李现的观感。《河神》的好评和《亲爱的,热爱的》的火爆过后,李现并没有拘泥于市场验证过的风格和类型。他演上世纪80年代的爱情故事,拍时空交错之中分饰多角的悬疑片,体会庚子国变后的青年如何在乱世危局中奋斗与挣扎。
去年播出的《去有风的地方》,让整天喊着“反对内卷”的观众记住了放弃高薪返乡创业的谢之遥,以及他那天然流露的松弛感。今年的《春色寄情人》里,遗体整容师陈麦冬身上的桀骜与孤独,又被李现演绎得入木三分。
选择什么角色,拥抱什么类型,看起来无迹可寻,或者说,像是有心错开的结果。但李现说,他没有任何刻意的考量。“我的标准,其实就是在收到的项目里,去探讨剧本、团队、导演、制作平台等等,然后和团队坐下来一起评估,选择最好的那一个。”李现举例说,就像选一个电子产品、选一辆汽车,最终挑一个平均分最高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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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去有风的地方》和《春色寄情人》看起来题材有些接近,但他拍板的理由,只是“这两部戏的剧本和团队都非常棒”,仅此而已;而参与《酱园弄》的拍摄,能接受陈可辛导演指导,与优秀的美术、服装、妆发、造型团队合作,还能和演技精湛的前辈一场一场对戏,李现乐得用“人生中的财富”来形容。“灯光老师、摄影老师、后期老师、配乐老师等等,这些都是考验审美的,每一个人都把自己的工作发挥到极致,硬性标准达到了,质感就会产生。”他补充道。
看起来,将作品与产品画上等号,是极度理性的推演方式。而对李现来说,这种理性,不只在向外求时才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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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经有过一些传言,拍摄《河神》时,李现迷上了塞尔维亚导演埃米尔·库斯图里卡,也从约翰尼·德普在《加勒比海盗》系列的“癫狂”表演中汲取灵感。拍摄《群星闪耀时》那阵子,他也和万里扬导演聊阿尔弗雷德·希区柯克、克里斯托弗·诺兰和丹尼斯·维伦纽瓦。“都是之前的积累。”李现说。他曾经开玩笑,说自己像一个AI,储存量多了,创造作品的时候,就会有一些技巧和方法。
“维伦纽瓦和诺兰的电影我基本上都看全了,有同类或者相似题材出现时,我就知道可以调动自己什么技能,或者将提前储存好的哪些表演方式赋予角色。”李现表示,他不会思考阅读量和看片量这样的问题,很多人看电影在意的是剧情,而他更关注导演处理某场戏时的机位、演员如何处理具体的表演,这些才是他看电影的收获和助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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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书时,李现也更关注人物的心境变化:“可能影视作品中的两三秒,折射到书中是两三页。我会去看这两三页到底如何描绘人物心理,影视作品里两秒钟的一个眼神,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。”
质感并不是空泛的概念,它来自涓滴分秒的思索、斟酌和积淀,这是李现在北京电影学院做学生时就已经想清楚的道理。他还很明白地告诉自己,人生的目标就是做好一个艺术从业者,希望沉淀更多好作品。为此,他好像走得没有那么急。
然而,生活对谁都有一视同仁的残酷,早早树立心志的李现,也遭遇过顿挫。在第一部作品《万箭穿心》里,他与金鸡奖最佳女主角获得者颜丙燕饰演一对母子。“老戏骨”的举手投足、眼神表情,对当时的李现都是极其标准的示范,他面对镜头,却茫然得不知所措,连拍数条都过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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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曲折的是,拍完《万箭穿心》后,李现沉寂了三年,没有激起多少涟漪。从北京电影学院毕业,工作无着,囊中羞涩,窘迫像影子一样缠绕着他。好在,年轻的李现知道慢的价值,懂得等的意义。努力维持生计的同时,他潜入文学之海,也在电影世界里寻觅养分。拨云见日的那一天,当新戏来敲门,历经光阴淘洗的他,已经是更好的自己。
“人生是需要一些朋友和导师的。”李现感叹人与人的缘分遇合之奇妙,“如果刚毕业的时期,我遇到的是带我去酒吧、夜店的人,可能现在的我也不太一样。但在那时,我遇到了一些喜欢看书、看电影的前辈、朋友,去他们家吃饭,他们会让我挑书看,拷电影给我。这些人生的选择,让我变成不同的样子。”
受益于这份幸运,李现深知任何一件事,都可能成为一柄双刃剑,每个人也都只能选择其中的一种可能、一条道路。他有一个说法:要警惕商务车和高档酒店之间往返的生活。比起飞快的节奏、塞满的日程和悬浮的状态,他更愿意像谢之遥那样接上地气,去观察,去学习,去了解各行各业的生活,因为这往往是表演的源泉。“学表演其实就是学心理学,揣摩不同人的心理动态和原因,是做演员的快乐。”李现说,“我不是一个那么着急的人,我想要‘质大于量’的人生。”
如今,李现依然想做个优秀演员,但他已经不执着于成为任何他欣赏的人,他只想做最好的自己。“不管20岁还是30岁,我觉得一岁有一岁的风景吧。”李现说,“20岁的小李可能大学生涯无忧无虑,不用租房、不用工作、不用背负压力,但那时确实是没钱的状态。和20岁相比,现在可能会有更多人认识、了解我,选择的权利会更多,但相对的就是,对自己的要求更高。”
舍与得,进与退,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,李现没有任何消沉,他只是淡定地告诉自己:“不论是自己的追求还是推你前进的洪流,处在什么位置,就有什么样的责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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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带来的变化是明显的。李现是铁杆球迷的事,并不是什么秘密。但长期的拍戏和健身,积累了一定的身体损伤。像足球这么高强度的运动,已经很考验他的膝盖。偶尔,他也会和朋友打半场篮球,以不太激烈的对抗强度跑一跑,出出汗。他也会玩飞盘、打网球、去冲浪,感受运动在忙碌的工作之余带来的愉悦与释放。
年龄的增长,没有让李现产生节点性的感受。他甚至已经忘了30岁的生日是如何度过的。“我觉得所有东西都是流动的。”一定要说的话,这是李现基于时间流逝的感知,“比如说,我能感受到身体的状态或者运动机能是不如以前的,但它就是一个如流水般缓缓向下的状态。包括对角色的塑造,比如《春色寄情人》,导演和制片人希望高中时期由我们自己来演,但当时31岁的李现已经知道,自己的身心和外形状态,不可能允许自己再去演一个高中生了。”
能让自己慢下来的人,显然是足够自知的,自知的背后,是自恰。
李现不太会勉强自己了,因为喜欢的事情会有真正的动力,而一味迎合,只能感受到内心的反抗。他曾说过,希望大家看到他的缺陷、棱角和阴暗处。顺从自己的内心,会有棱角,会有点“刺”,但胜在真实。“这件事不分对与错。”李现又说回了产品的比方,“刚才说到的电子产品也好,车也好,还是衣服也好,都有利有弊。有设计感,可能材质会欠缺舒适度。材质好了,时尚程度又有缺失,所有事情都没有办法完美。”权衡了,接受了,答案也就浮出水面。“我还是觉得,遵从自己的内心,做极致的自己,是一个不错的方向。”
“不管在哪个层面,我都觉得自己达到了从来没想到的结果。就比如说今天拍摄《嘉人》封面,那时在电影学院上学的小李能想到吗?会想到自己有一天成为Prada的代言人吗?又或者会想到自己是电视剧的男主角吗?”
回溯往事,李现对“定数”这件事从不偏执。他看重的是当时当刻。那时候的小李,只想着考上电影学院,成为大学生,运气好的话,在大学里就有戏可拍。毕业了,工作了,努力过,吃过苦,经历了坎坷,有过不好的遭遇,顶着压力,也受着支持,一步一步走到今天。“总之一路过来,目前这条路,自己还是挺喜欢的。”李现又提到了水的意象,“工作和生活如流水一般,遇到小溪就化作小溪,遇到瀑布就投身瀑布,遇到大海就融入大海,顺着流水就好。至于未来是一帆风顺还是激流险滩,就向前走吧。”
如果现在的李现并不是当年的小李想象中的样子,明日之我,又如何是今天的自己能预料的。此刻的李现很从容,因为不管人生变成什么样,都是不同的风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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监制/MIXWEI
摄影/FUFUCOLLECTIVE
艺人统筹/王乔
造型/PUNKCHERRY、ETian
文字统筹/陈柏言ChicoChan
撰文/傅踢踢
发型/JohnZhang
化妆/大涌
制片/顾家辉
美术/柴淑洁
摄影助理/沈佳斌、吴忧、廖子宁
服装助理/Melissa、zizi
制片助理/黄金金、赵昊轩
美术助理/李欣晔、奈奈
新媒体监制/Fionn
策划&执行/Ming
导演/梁斯渝
副导演/Varsha沐雨
视频制作&后期/LUNCHSTUDIO
摄像/林夕、YAN
灯光/LIN
助理/Cira